第53章 不折不扣的老牛

聽到有人在高呼「魚薇茵」三個字，池禹森原本溫暖的眸子又迸發出深寒的光芒。

小魚察覺到了他的神色異常，不知所以然地望著他，「池先生，你怎麼了？」

「沒事。」強扯嘴角，卻依舊面沉似水。

男人不著痕跡地掃視周遭，看見一個短髮女人興匆匆地跑了過來。

「嘿，魚薇茵，真的是你！你怎麼在這兒啊？」女人來到他們面前，衝方小魚嚷嚷著，「我是隨同事一起來參觀葡萄種植園的，你來這裡做什麼啊？怎麼都沒有告訴我你來了德國？」

「你……，在跟我說話嗎？」小魚轉身，錯愕地看著對方，然後，又懵懂地看向池禹森。

他按兵不動，不著痕跡地擁住了她的腰。

「你怎麼了啊？傻了？」女人繼續吵嚷，「我是欒風啊，魚寶貝兒！」

小魚滿臉尷尬，「這位小姐，我想你認錯人了吧？我不姓於，我姓方！」

「別鬧了你，姓什麼方啊，你就是我的魚寶貝兒……」說著，伸手過來抱小魚。

還沒等夠到女子，池禹森的長臂一把擋開了欒風，「這位小姐，請你放尊重一點！」

「放尊重？我怎麼就不尊重了？」欒風的火氣頓時騰了起來，「你算哪根蔥？憑什麼阻止我跟薇茵擁抱？」

「小姐，你真的認錯人了……」小魚扯回森少的手臂，生怕他一怒之下傷害到別人。

欒風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「哦……，我知道了，薇茵，你被拐賣了是不是？是不是他把你軟禁起來了？告訴我，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……」

小魚不停搖頭，「小姐，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。他是我丈夫，不是壞人……」

「難怪我最近給你發郵件都得不到回覆，原來你被人帶到德國來了……」欒風望向池禹森，「你這個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罪犯，我要報警，讓警察抓你！」

說著，掏出手機就要報警。

還沒等她撥出號碼，一隻皮膚皎白的手就奪走了她的手機。

「敢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，活膩歪了是吧？」許鳳舞舉著手機，瞥了一眼欒風的胸牌，「你是來參觀的吧？現在，請你，立刻離開我的葡萄園！」

「憑什麼要我走？」欒風環視身邊的幾個人，「我明白了，你們是認識的對不對？原來是一丘之貉！」

「這位小姐，請你說話注意點！」跟鳳舞一同趕過來的方齊雲警告道。

這時，欒風的同事聞聲趕來。

「弗朗先生，請您帶著這位情緒有問題的女士離開我的種植園，立刻，馬上！」許鳳舞把手機交給帶團的大鬍子男人，冷冷地說道。

他馬上道歉，並讓人拉著欒風離開。

「薇茵，你放心，我會救你出去的……」欒風邊走邊喊著。

小魚望著欒風的背影發怔，心想，看這位小姐的表現，自己應該跟她口中的那個人長得很像，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？

「別理這個瘋女人，認錯人還這麼囂張！」池禹森在她耳邊低聲說道。

她對他笑笑，「這位小姐雖然有點冒失，但人很熱情，很仗義，真替他口中的那位朋友感到高興！」

池禹森扯了扯脣角，轉而望向方齊雲和許鳳舞，「你們留在這裡，讓工人們把最後一批葡萄送到釀酒廠，再把葡萄園簡單清理一下，我先帶她回去。」

說完，一彎腰，又把小魚橫抱在懷中，穩著步子往回走。

「池先生，我雖然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，但還不至於肌肉萎縮到不能走路……」每次被抱走，她都會嘟囔這麼一句。

「今天在外面待的時間太久了，體力消耗大，等你攢夠了體力再自己走。」又是慣用的理由。

方小魚確實有些疲累，窩在他的寬大懷抱中，身體悠盪著，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
池禹森察覺到懷中的人兒在睡覺，便放緩了步子，把她抱得更緊了。

走著走著，餘光睨見有個人影在葡萄架後一閃即逝，他不禁冷了一下臉色。

那些人可真沉不住氣，看來，齊雲的擔心不無道理。

觀光車在他們身後緩速跟著，以備隨時乘坐。

池禹森勻速前行，臉色越走越冷，竟然沒有坐車，而是一路步行回的城堡。

要說這綠穗城堡，樣子並非像童話故事中囚禁王子公主的那種圓柱形高聳入雲的建築。

它就是一棟簡簡單單的三層哥特式建築，裡面的裝潢是歐式新古典主義風格。

當初購得的只是一個古堡架子，森少又花了五百萬歐元進行二次裝修，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富麗堂皇。

把小魚抱到床上，蓋好被子，他就回了自己房間。

小魚現在住著的屋子，是整棟城堡的中心點，也是古堡內最大的房間。

據傳，這個房間曾住過古堡第一任主人夫婦。

森少購得城堡後，把這間房留作他跟未來妻子的臥房，連室內設計圖都是他親手畫的。

而他自己則住在隔壁稍小點的房間內。

小魚來了綠穗，他就跟她一起住進了主人房。

回房一個多小時候之後，敲門聲響起，方齊雲走了進來。

「森少，葡萄都送到酒廠去了，葡萄園也清理出來了。」

池禹森點點頭，「好。」

方齊雲遲疑片刻，「那位小姐……，純屬意外。」

「沒關係，就算她報警也沒什麼。魚兒的身份證明和婚姻證明都經得起推敲，警察是查不出什麼的。」想了想，「只要不讓她們再見面，就不會有任何麻煩。」

「你就不怕小魚起疑嗎？」心裡又加了一句，這應該是最大的麻煩了吧！

森少看了他一眼，沒說話，起身，出了門。

在走廊裡站了會兒，推門進了主人房。

小魚已經醒了過來，整個人趴著，然後單手托腮，對著一本書發呆。

他心裡一緊，上床去，坐到她身邊，把她的身子攬到自己懷中。

「想什麼呢？」臉上雖沒帶笑意，但聲音是柔和的。

小魚抽了下鼻子，「剛剛做了個夢，夢裡有個看不見臉的人在說話。不知道為什麼，那聲音像極了在葡萄園見到的那位認錯人的女孩。」

森少怔了一瞬，「或許，是因為她當時的表現太激烈了，嚇到了你，所以在你記憶深處留下了陰影。然後，你睡覺的時候她就跑到你夢裡去了……」

「可是，我學過的心理學裡有提到，一個人對聲音的感知是最敏銳的。比如盲人，比如喪失了理智的人，甚至還有那些腦死亡的植物人，他們對聲音的敏感度更是常人無法企及的。」她很認真地解釋道。

「你想表達什麼？」臉色凝峻，他漠然問道。

小魚睨了他一眼，沒作聲。

「你懷疑我騙你，是不是？」索性主動出擊。

「沒有……」她吶吶地否認，垂下眼簾，掩飾不了內心的真實想法。

他扳正她的頭，跟她對視，「告訴我，你是不是懷疑我騙你？」

她難以逃脫，只得點頭，「有那麼一瞬間，有過這種錯覺……」

面對她的坦誠，他挪開了目光，望著她的脣，「以後，如果再出現這樣的瞬間，你就跟自己說；池禹森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，他是絕對不會騙我的！」

她嫣然一笑，「這算是自我催眠嗎？」

他板起了臉，再度與她對視，「是的！」

她鄭重點頭，「好呀！等我自我催眠的功夫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……」

他只把脣稍稍挪開，額頭與她抵在一處，深眸對視。

小魚確定他有些不開心，遂，想了個輕鬆點的話題。

「池先生，你是從我多大的時候開始喜歡我的？」以好奇的口吻問道。

想都不想，他脫口而出，「十四歲！」

她誇張地瞪大美眸，「我小小年紀的時候，就被你惦記上了？」

他輕輕頂了一下她的頭，「差不多。」

小魚馬上作出嫌惡的表情，「池先生，你可真是頭不折不扣的老牛！」

「老牛？」他很在意這個詞，離開她的額頭，食指勾起她的尖尖下頜，微微眯起眼眸，「怎麼？我很老了嗎？」

方小魚也學著他的樣子，眯起眼睛，雙手抱著他的臉頰，端詳著，「讓我看看，老不老呢？」

他一副等待鑑定的模樣，令她忍不住皺鼻淺笑，「人不老，但氣場絕對夠老了！」

「氣場？」池禹森冷哼一聲，「難道我的氣場不似古代君王嗎？」

「對別人你可能是飛揚跋扈的君王，對我嘛……」她一時詞窮，不知道要怎麼闡釋。

「對你怎麼樣？」依舊作桀驁狀。

「對我，你就是溫柔的君王，左不過是君王的兩面而已。」滿臉認真，絕不敷衍。

他又豈會不知她在想法兒哄他開心，心裡一動，情念乍起。

「魚兒……」聲線低沉，宛若輕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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